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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並非病患的有理，這就是學問所在。
病人的思緒竟似一條河流，隨著你的話語而自然地流動
著。我們該做的不是強硬掘土改道，而是在思緒的下游準備
好正確目的地的方向標。所以醫學是門藝術。不，也許不只
是藝術，藝術是自由發揮的，而醫學是因材施教、是一場精
心設計的工程。專業知識只是輔助你完成工程的道具。
所以聽病人說他自己的故事是很重要的。他來自什麼地
方、他信仰的神祀、他的工作、他關心的事物、他的種種必
須被從斷簡殘篇的故事被拼湊出來。而這一切都仰賴豐厚的
人文素養。當病人深信中醫才是他的救贖，就必須從中醫的
角度切入；當病人精於機械工程，就必須適度地用機械來比
喻；當病人深諳歷史，以歷史人物的故事來說服會事半功
倍。於是，博學多聞不再是目標，而是成功的醫療者的入門
磚。
醫療工作是由溝通所堆砌而成的。每次溝通的失敗，都
刻骨銘心，我都會深自反省。哪句話說得不適當？哪個環節
進展太快？醫學，是不完美的科學，我們在醫學系所受的訓
練是學術的，是照本宣科的，是有正確答案的。但在現實生
活中，在醫療場域中，常常都是變動的，是要臨機應變的，
是沒有正確答案的。我們不能期待有人可以完整地傳授這些
經驗，只能如瞎子摸象般一次探究一部分的真相，期待著摸
久了還是可以知道全貌。
14 2019 年•醫學倫理•人文醫學•心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