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風輕輕

今年的母親節,您是怎麼過的呢?是在家裏切蛋糕送康乃馨,歡笑過節;還是去聚餐逛街買禮物。還是默默度過,一如平常;或者是在家裏看電視播報大陸震災。希望大家都過了一個平安快樂的母親節!不過雖然已經過了五天,我還是忘不了那位女病人一家人在母親節的遭遇。

她40多歲,有3個小孩,和先生經營麵店維生,身體本來就不很好,這回因為發燒一個多星期,在10天前轉診到我們醫院,經過詳細檢查,除了肺炎,重度黃疸併肝衰竭,還有白血球偏低及嚴重出血現象,原來是惡性淋巴瘤侵犯骨髓和肝臟,病情惡化的很快,用來救治的藥物幾乎都沒效。看著她一連串不樂觀的檢驗數字,我們向她的先生通知太太病危,救活的機會幾乎沒有,先生聽了我們的解說,幾近崩潰,請我們盡力救治,也祈求老天幫忙,能夠奇蹟出現。我們告知先生,如果有家人要來探視,要趕快來,以免來不及見最後一面。

母親節的前一晚,她的病情急遽惡化,呼吸急促,意識模糊,值班醫師告訴先生恐怕過不了明天。她的親友陸續趕來醫院,3個小孩也在母親節的凌晨由親友帶到病房。原來她有兩個女兒在讀國中,小兒子還在唸小學。父親先前不忍心告訴他們母親病危,小女兒揹了一個好大的絨布大玩偶說:媽媽!我有帶母親節的禮物來送妳,是妳最喜歡的熊熊玩偶喔!媽媽加油!要趕快好起來哦!父親撐起母親的背,淚流滿面的跟孩子們說:媽媽快要離開你們了,你們趕快跟媽媽說說話。孩子們都嚇住了,大女兒跟小兒子也哭起來說:媽媽我們也有帶母親節的禮物來,媽媽我愛妳……意識模糊的母親,喘著氣摟著孩子,一家人哭成一團,病房的其他病人也哭了,護理同仁也哭了……媽媽喘著氣說:我們回家過母親節吧!……凌晨5點多,救護車把他們一家人送回家。

我知道,未能從死神的手中搶救回她的寶貴生命,非我之罪。然而,我更知道,往後的每一個母親節,這幾個可憐的孩子,再也沒辦法給媽媽送禮物了,再也享受不到母愛了。但是我卻不知道,與癌症共舞的我,這輩子還要送走多少癌症的母親和父親……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又不可測。

人生就像一條單行道,終有到盡頭的一天。旅途上有人過得幸福美滿,有人過得淒美如詩又如淚,有人瀟灑走一回,有人心願未了,有人責任未了,有人……我想,大多數的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個滿意的一生吧!?然而到底有幾人能夠如意呢?在醫院裏看盡了生命的無常,如瞬間即逝,我終於知道親情愛情友情的珍貴,一刻都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