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口總院醫教電子報
 

第139期106年3月15日發行
執行編輯: 廖國臣醫師

 
醫學教育專欄

  臨床醫療是醫療專業人員透過詳細收集病人陳述的症狀與病態徵象,配合完整的身體檢查,經過縝密思考判斷,再進一步輔以必要的檢驗與檢查,最後做出正確的診斷並提出合理的治療計畫,解決病人的醫療問題。這個在臨床場域中不斷操練的過程,無論是內隱的大腦思考活動或是外顯的醫療行動或團隊討論,皆需要綜合成為一位臨床醫療照護者諸多核心能力,而其中貫穿全場的便是臨床推理能力(clinical reasoning)。因此,臨床推理是醫療人員必備基本能力,亦是醫學教育必須重視的一項課題。

從過去的學徒制學習(apprenticeship)到現今輔助學習者發展核心能力(facilitation for competency development)的醫學教育改革,如何在持續的教育過程中引導學員在各個學習階段學習與發展臨床推理的能力?我們需要對於臨床推理的研究、理論與實證有一清晰的理解。不論是從認知科學領域、決策模式或專家理論,乃至人工智慧的發展都可提供我們對於臨床推理有更清楚的認識;進而思索與落實如何在臨床學習環境中提供足夠且有助益的教學策略,與學員一同在臨床執業的過程中,不論是「快思」或「慢想」,學習做出最適切的臨床決策,避免錯誤判斷或從錯誤中學習改進,終能達成醫學教育的終極目的:提供高品質的病人照護。 

 

臨床推理簡介

林口長庚醫院      專責教學主治醫師       鄭昌錡醫師

 臨床推理是醫療人員必備的能力。臨床醫療的執行,是從病人所陳述的症狀(symptom)、所呈現的徵象(sign)開始,聯想到要進一步詢問與釐清的病史,進而決定要進一步完成的身體檢查及檢驗檢查,到最後做出正確的診斷與提出合理的治療與衛教計畫。整個過程中牽涉到許多環節,要順利完成這整個過程而提供病人正確的診斷與治療,需要具備很多能力。這些能力包括完整詢問病史的能力、正確執行身體檢查的能力、對於各種檢驗檢查之於某特定疾病的敏感度與特異性之了解及運用能力,以及提出鑑別診斷與後續處理計畫的能力等。但是,一言以蔽之,貫穿全場的,是臨床推理的能力。

 

   在學習臨床醫學的過程中,我們常常看到有經驗的老師們看到一張X光片的某個特定影像,「想了一下」就下了一個診斷,後來也證實這個診斷是正確。他們在「想了一下」的過程中,其實做了很多事:他可能以系統性的方式做了一輪的回顧思考,也可能根據該影像的特性與之前所遇過的案例作比對,也可能是根據他個人所獨創的診斷公式做了決斷,也可能是迅速地運用了機率的概念做了運算而得出答案…。這個「想了一下」的過程,就是我們想跟老師們學的臨床推理。

 

   這樣看起來,臨床推理的確是一個複雜的過程。一直以來,相關的研究是以認知科學、決策理論,甚至是以發展人工智慧的角度來探究臨床推理。在2015年美國內科醫學會所出版的醫學教育系列專書中,一本《臨床推理教學》(Teaching Clinical Reasoning)提到了臨床推理的定義:「臨床推理是健康照護專業人員為了改善病人的身體健康狀態,在自覺與不自覺地狀態下,藉由與病人和醫療環境的互動,蒐集了病患的資料、權衡了醫療行為的利益與風險,與了解病人的偏好之後,決定了可行的診斷與處置計畫的認知與非認知過程」[1]。臨床推理是醫療人員必備的能力。要能夠有靈活的診斷敏感度與周詳的思考分析判斷,以在檢查與治療之間取得效益與風險之間的平衡,才能提供病人適切的照護[2]。除了複雜的病情之外,要順利照護病患,也需要對於複雜的醫學知識、醫療技術、醫學倫理、醫病溝通、醫療體制與醫事法規等議題有所了解,並進行病史與實證資料的蒐集,接著確認診斷、進行治療、判斷預後,以及執行公共衛生預防等[2,3]。要完成上述錯綜複雜的工作,必須要有足夠的臨床推理能力。所以,臨床推理是一門複雜且重要的學問。

  

    在臨床醫療場域中,有關臨床推理進行的模式,目前有諸多理論。較常被提及的,有所謂的雙重過程認知理論(dual-process cognition theory)、「認知負荷論」(cognitive load theory), 與「情境理論」(situativity theory) 等[4]。許多現代學者對於臨床推理的研究與觀察中,發現人的推理過程可分成兩類[5],一類稱為「分析性過程(analytical process)」,是屬於慢速的、審慎而詳盡的推理方式;另一類稱為「非分析性(non-analytical process)過程」,或稱「直覺性(intuitive)思考」,是屬於快速的模式識別。在這兩種推理過程的分類剛被提出的時候,分析性的推理過程是初學者專用的,而經驗豐富的專家則使用非分析式的快速推理[6,7]。但後來的研究結果就傾向於,在進行臨床推理時,不管是資淺或資深的醫療專業人員,是會同時運用到這兩種過程的[8]。這種所謂的雙重思緒之運轉過程是很有趣的。當醫療專業人員在遇到不熟悉的表現或沒見過的病案,無法馬上辨識時,會傾向先用分析性的推理產生假說,再經歷蒐集證據執行診斷假說的精確化,應用診斷性測試以驗證診斷,再適時加入因果推理模型的概念,最後形成最終診斷與決定治療決策。如果遇到的病人表現是能夠辨識出來的症狀或徵象,那就會傾向走非分析式推理過程,可能會用所謂的啟發法(heuristics),包括可得式啟發(Availability heuristic)和代表性啟發(representativeness heuristic)[9,10]。當醫療專業人員經歷了反覆的幾次分析性推理過程後,對於重複出現的疾病模式會有能力快速辨識,此時就會走非分析式的推理過程,所以這兩種模式之間是有交互作用且相互轉換的[11]。

 

  有關臨床推理的學習,自我調控學習(self-regulated learning, SRL)[12]是目前公認能促進學習臨床推理的方法,也是能評估與解釋臨床推理學習過程的理論[13,14]。所謂的自我調控學習,是一個多維的過程,透過它,個人在從事目標導向的活動時,對他們的行為、認知、影響和/或環境進行控制[15]。雖然臨床推理很重要,但以往在醫療專業人員的培育過程中,很少有名為「臨床推理」的課程。大部分的醫療專業人員,是在學校將基本的醫療專業知識與技能學好,到了臨床醫療環境中,再以「做中學」來學習臨床推理的進行。臨床推理是醫療專業人員必須具備的重要能力,因此,在未來的醫學教育中,應重視臨床推理的教學。有好的臨床推理能力,才能正確照護病患,避免醫療錯誤,提供更好的醫療照護品質。

 

 

 參考文獻

1.Trowbridge, R. L., Rencic, J. J., & Durning, S. J. (Eds.). (2015). Teaching clinical reasoning.

2.Kassirer, J. P. (2010). Teaching clinical reasoning: case-based and coached. Academic Medicine, 85(7), 1118-1124.

3.Chin-yun Hsu. A Logical Analysis of Diagnostic Reasoning: The Generation and Differentiae of Diagnostic Hypothesis. Formosan J Med 2016; 20(3):281-89.

4.Hsin-Hung Lin, Chin-Yun Hsu. The Concepts and Theoretical View on Teaching Clinical Reasoning. Formosan J Med 2016; 20(5):468-74.

5.Kahneman, D. Thinking, Fast and Slow (New York: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1) and J. Zweig, Are You Wired for Wealth.

6.Norman, G. R., & Brooks, L. R. (1997). The non-analytical basis of clinical reasoning. Advances in health sciences education, 2(2), 173-184.

7. Kulatunga-Moruzi, C., Brooks, L. R., & Norman, G. R. (2001). Coordination of analytic and similarity-based processing strategies and expertise in dermatological diagnosis. Teaching and learning in medicine, 13(2), 110-116.

8.Eva, K. W. (2005). What every teacher needs to know about clinical reasoning. Medical education, 39(1), 98-106.

9.Kahneman, D., Slovic, P., & Tversky, A. (1982). Judgment under uncertainty.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0.Tversky, A., & Kahneman, D. (1974). Judgment under uncertainty: Heuristics and biases. Science, 185, 1124Á1131. DOI: http://7psiexp. ss. uci. edu/research/teachin g/Tversky_Kahneman_1974. pdf.

11.Croskerry, P., Singhal, G., & Mamede, S. (2013). Cognitive debiasing 1: origins of bias and theory of debiasing. BMJ quality & safety, 22(Suppl 2), ii58-ii64.

12.Zimmerman, B., & Schunk, D. H. (Eds.). (2011). Handbook of self-regulation of learning and performance. Taylor & Francis.

13.Zimmerman, B. J., Boekarts, M., Pintrich, P. R., & Zeidner, M. (2000). A social cognitive perspective. Handbook of self-regulation, 13.

14.Artino, A. R., Cleary, T. J., Dong, T., Hemmer, P. A., & Durning, S. J. (2014). Exploring clinical reasoning in novices: a self‐regulated learning microanalytic assessment approach. Medical education, 48(3), 280-291.

15.Durning, S. J., Cleary, T. J., andars, J., Hemmer, P., Kokotailo, P., & Artino, A. R. (2011). Perspective: Viewing “strugglers” through a different lens: How a self-regulated learning perspective can help medical educators with assessment and remediation. Academic Medicine, 86(4), 488-495.

 

 
◎宣導事項
 *全院性演講

   ●時 間:2017/04/07(星期五)上午 07 : 30 至 08 : 30  
   ●地 點:第一會議廳(復健大樓1樓)
   ●主講人:賴彬卿、王敘涵、林吉晉、蔡秉翰和簡惠萍 醫師
   ●主持人:薛純醫師
   ●講 題:臨床病理討論會